《半醒》

笔/宿雾  

[达泽/主玺达/诡向/死循环/NE/虐向/短篇完结/迷之脑洞/私设架空]  

*bug你觉得存在就存在你觉得不存在就不存在

*一点点意识流

*BGM：《半醒》-刘思涵

上篇

*ooc是我的/勿上升真人

05

 

“我今天没通告，你要回家吃晚饭吗，我买菜来做”

 

陈玺达在补妆的空挡看到李天泽发来的消息勾了勾唇角，立马点开语音用丝毫不符合他低沉声线的语气撒娇，让他难得休息不要在家忙碌，订家舒心的餐厅，他大概七点左右就可以往回赶。

 

他不知道那边的李天泽听见他难得的小孩子语气会不会笑得喘不过气来，反正他自己脑补那个场面以后倒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捧着手机傻乐。

 

剧组副导演路过被这傻大个的一口大白牙晃到了眼，倒退几步敲了敲陈玺达的桌子，笑着调侃他是不是谈恋爱有女朋友了。

 

陈玺达将手机一扣急忙摆手没有没有，副导演一副过来人我都懂的模样摆了摆手，跟陈玺达说别扯这些没用，今天放你早点下班回去约会。

 

陈玺达眼前一亮，真的吗？

 

副导演将墨镜摘下来嘿嘿一乐，你看，露馅了吧。

 

陈玺达瘪瘪嘴，趴在化妆桌上继续背台词。副导演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今天本来给你安排了夜戏，看你这样就提前收工吧，好好拍，早点回去陪陪人家。

 

陈玺达捣蒜一般拼命点头，立马打起精神自信满满准备提前收工回家。

 

 

李天泽的选择恐惧症在选择餐厅时发作，他犹豫了半个小时以后终于选择掷骰子决定今天的晚饭去处，然后将地址发给陈玺达准备独自开车前往订好的餐厅。在等红灯的时候，他手指一下下无意识敲着方向盘，随意瞥了一眼后视镜，发现身后那辆车颇为眼熟。

 

他大脑停滞了一秒，随后随着车流向前涌动的时候不动声色地顺势拐弯，试图甩掉身后的车辆。

 

这个私生跟他很多年了吧，从某次他放学开始跟踪他，一直不远不近，掌握着他的一切行踪，无时无刻不跟在他身后，却也没做过闯进他的房子之类的疯狂事，没有索要签名合影，没有大炮贴在脸上拍照，他有时候怀疑这个私生存在的意义。

 

——但是现在没办法了。

 

李天泽在等待下一个红灯的空隙给陈玺达发了另一家餐厅地址临时换了位置，将车停在原定的餐厅的停车场，从电梯进去，然后让熟悉的工作人员打掩护从侧门绕出去，坐上了另一辆车奔赴新的约会地点。

 

李天泽按了按太阳穴，头疼得厉害。出门吃个饭还要打游击战，这到底是个什么生活。

 

 

“cut”

 

陈玺达头疼地接过助理递来的外套披在身上，然后一边抱着保温杯喝水一边看导演皱着眉头将搭戏女主角拉走。这女主角非科班出身，也是这两年才刚入娱乐圈，可能是因为紧张，一条恋人争吵的戏反复录了十条八条还是过不了。

 

女孩子自知错漏，低着头泫然欲泣，委委屈屈的模样让陈玺达突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拍戏的时候，一句“程先生我是AZY公司一级特保，三哥派我过来保护你”，他足足折腾了一个小时才通过。

 

“陈哥，天泽哥发来消息说他换了家餐厅，你看你要不要回一下”

 

陈玺达一怔，点点头，将杯子递给助理，低头刷新自己的手机页面。现在不是施舍同情的时候，拖这位女主角的福，七点了也还是没能收工。陈玺达看这情况估计还要拖下去，只能告诉他自己收到了消息，然后连连道歉，说自己还没收工可能晚点去，让他饿了先自己点些东西吃。

 

李天泽秒回几句安慰的话，温温柔柔的语气总算是勉强抚平了陈玺达的烦躁的内心，那边导演已经在训斥过后又压下情绪仔细给女主角讲戏，他收会目光将手机揣在兜里继续研习剧本。

 

“Cut！OK收工！”

 

导演的声音落下，陈玺达一边鞠躬给四周的工作人员道谢一边退进化妆间飞速卸妆，然后换掉戏服麻利的穿好自己的衣服，正准备爬进保姆车赶向餐厅，却又被女主角拦下来。

 

女生红着脸小声跟他道歉自己耽误了他的时间，又感谢他愿意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陪她搭戏，陈玺达微笑着时不时客套几句“没什么应该的”，他的目光飘飘忽忽最后落在女生白净纤细的腕上的手表，他看着秒针一点点转动，忽然感到太阳穴的神经一下一下跳动着痛，这一刻他放下了绅士礼节，盼望着面前的女孩子能快点结束演讲。

 

“陈哥！”

 

陈玺达听见有人喊他下意识回头，却是看到助理跌跌撞撞跑过来，盯着他的眼睛声音颤抖：“陈……陈哥，新康路那家餐厅起火了，就泽哥待的那家”

 

陈玺达在那个瞬间感到世界崩塌的滋味，他睁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没再顾着身后的女生什么反应，强撑着身体转身就朝保姆车的方向跑去，直到他坐到驾驶座上才后知后觉感到腿发软，手心里一片黏腻冰冷的汗水，他握着方向盘却怎么都开不动，然后才发现车钥匙都没插进钥匙孔。

 

操你妈。上天是刻意来搞我的吧。

 

陈玺达觉得自己其实很冷静，他只是有些担心，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他能处理好现在的一切。所以他冷静地听从助理的劝告爬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等他开车将自己带走。陈玺达向后仰手覆在眼睛上，企图用这份冰冷冰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生理盐水。

 

陈玺达觉得眼皮很沉，昨夜醉酒的晕眩和倦意都在此刻一股脑涌上来，他悄悄掐着自己胳膊内侧的软肉，用这份细小尖锐的疼痛撑到到达现场。

 

火已经灭的差不多了，几辆消防车将事故现场包围起来正端着消防水枪继续浇灭残存的火星，黑灰色一片狼藉。四周已经被警卫拦起来，围观人群也层层叠叠，车进不去，陈玺达只能下车徒步穿过密集的人群。他踉踉跄跄走到前面，听见助理拉住后赶来的李天泽助理问他泽哥逃出来了吗。

 

他感觉眼前的画面有些重影，李天泽的助理摇摇晃晃显出三个脑袋来，每一个都在摇头，用同样的口型告诉他“没有”。

 

陈玺达想走过去揪住他的领子说你他妈怎么能咒你老板死，但是他没来得及说出口。

 

 

 

06

 

“玺达？”

 

陈玺达隐约感到有人叫他，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就是丁程鑫的脸，近到他还数了一下有几颗痣。他眨巴眨巴眼睛，后知后觉想起昏迷之前的情况，一激灵准备爬起来，结果身体往边上一侧后背着地倒在地上。

 

丁程鑫翻了个白眼，一边嘱咐他差不多该来训练了，一边指着门外偷窥的一群人小声抱怨说自己再也不参与叫醒陈玺达的活动。

 

陈玺达对于自己在公司沙发上醒来这件事有些迷茫，他坐在地上发懵，敖子逸拎着水瓶路过又退回来，挑着眉怼他“陈玺达你不会真傻大个了吧？”

 

他做了一个假装凶巴巴的表情没说话，捞起手机一个省外电话拨过去，询问李天泽的去向。

 

“我？我在学校啊，怎么，你们想我啦？我明天就过去了，等我过去带你们一起发奶疯”

 

“得得得，有亚轩一个都够了，你……这几天在家待着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总之你少出门，出门必须和别人一起，要记得带手机和充电宝，不能让它关机，小心一点，一定要保持警惕，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是你要信我”陈玺达焦急地吐出一大串嘱咐，脑内的想法乱糟糟缠成一团，他尽量简明扼要，却语无伦次。

 

对面的人对此一头雾水，只当他是听见了什么不好的言论，为了让他安心也满口答应下来，心笑他一个大男人跟自己妈一样愿意操心，唠唠叨叨地，倒让人有一点点暖心。

 

陈玺达听见他爽快的应下来反而愣了两秒，记忆里这人自从和自己熟悉以后什么事都愿意怼上两句，那副纨绔子弟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他总是哭笑不得，怼吧怼不过，不怼吧又觉得委屈。陈玺达告诉自己，我们重庆男人不是耙耳朵，只是接不住这种北京人儿的贵族性格。

 

现在他满口答应下来陈玺达反而不习惯，他听着电话里那人的呼吸声，敛了眼眸到底没说出什么，让李天泽好好上课，裤子老师喊他训练了。

 

他放下手机，一瞬间怅然若失。

 

 

陈玺达空闲时间在做了个梦，在他放下手机结束了李天泽的聊天之后。

 

他梦见他站在李天泽学校外一直盯着校门口，注视着他出来，坐上回家的车。然后他也坐进车子里，跟着李天泽一路回到家。他想透过后视镜看清镜子里的自己，却发现镜子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他隐约听见房门内传来争吵，尖锐的质问接连不断，隔着一道门都能感到咄咄逼人的气势，将他心里的暴戾因子也勾起来，恨不得此刻发泄个爽快。

 

他看见李天泽冷静地走出家门，冷静地掏出手机，冷静地坐上出租车。

 

再然后……他就不记得了。

 

陈玺达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宋亚轩和贺峻霖坐在一边儿开黑，时不时尖叫一下或者发出魔性笑声，贺峻霖沉迷团战勉强挣扎出来瞥了一眼陈玺达，算是给他一个关注。

 

“你可算醒了，我们拿大喇叭趴你耳朵边喊开饭了你都没反应”

 

“是啊气得俩团霸就差把他拎起来揍一顿了”

 

陈玺达头疼得厉害，还是勉强爬起来，“我梦到天泽了”

 

“梦见啥了讲出来让我们乐呵一下”

 

“学校……争吵……车……回家……机票——等等，坏了，机票！”

 

陈玺达连滚带爬站起来，“贺儿我手机呢！”

 

“这儿这儿这儿”贺峻霖一脸不明所以，将身边桌上的手机连忙递过去。

 

陈玺达快速解了锁给最近联系人拨过去，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漫长的凌迟罪刑，陈玺达焦急地等待着这个电话可以通。

 

他听见对面传来嘟嘟声，然后那人失真的声音传过来。

 

“喂玺达，怎么了？”

 

“你在哪”

 

“……”对面停顿了几秒，根据陈玺达对那人的了解他肯定想要撒个谎瞒过去，在他开口的同时，对面也传来机场播报登机信息的声音。

 

“不是让你先别回来吗！”陈玺达听见机械女声的一刻感觉自己的情绪全炸了，他握着手机朝对面大声吼，吓得身边两个都愣在原地，直愣愣看着浑身发抖的陈玺达，忘了考虑要不要周转应对此刻的情况。

 

对面的人只一个“我”字之后匿了声，估计被陈玺达这么一喊也有些生气，但还是觉得自己理亏，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他。

 

“李天泽我求你了你小心一点先回家，在家多待几天不要出来跑了，就这几天你信我的行吗？”

 

李天泽握着手机盯着屏幕里映出来的自己怔了几秒，没电了。

他深呼吸几口气，强迫自己把情绪压下去。他不知道那人刚刚为什么喊自己，他此刻也不想知道。他背上包捏着登机牌向安检走去，准备乘上飞机。

 

“喂？喂？？？”陈玺达将手机从耳边扯下来，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已经结束通话。

 

陈玺达攥了攥拳头，将手机狠狠砸在对面的墙上。

 

他快给李天泽跪了。

 

 

 

07

 

那个女人呢？她人呢？

 

陈玺达跌跌撞撞跑出公司，迎着人群漫无目的地寻找着那个曾经给他卡牌的女人，他手里剩下的几张卡牌被他捏得几乎变形，汗水顺着他的鬓角、他的额头流下来，流进他的眼睛里，火辣辣地疼。

 

然后他看见黑发女孩站在嘉陵江的桥上，望着桥下的江水发呆。

 

他刚才还感到疲惫不堪的身体又被愤怒注射了力气，他跑到女孩面前，将卡牌甩在她脸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留不住他！啊，我说你为什么给我九次机会，你他妈早就知道吧！”

 

女孩子的头发湿淋淋的，像是刚从水里出来。她蹲下去将卡牌一张张捡起来，“KA1203已经坠机了，我也改变不了”

 

“你当我傻子吗？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从北京到重庆这点距离都能出现事故，这不是人为还能是什么？”陈玺达几乎想揪着对面人的领子揍她一圈，但是对面人的性别还是让他留了情面。

 

“……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他的航班目的地是加州，坠在太平洋。他根本没打算来重庆。”女孩向后退了两步，挣脱他的束缚。

 

 

 

08

 

爱如果失去了它本真的意义会变成什么样？

 

今天的签售会得到了意料中的强烈反响，几个人挂着脸上逐渐僵硬的微笑，继续快速签名，偶尔偷空认真听粉丝说给他们的欢喜和叮咛，气氛还算和谐。

 

陈玺达再睁开眼睛已经坐在签售会的椅子上，面前几个女孩子满是担忧，“哥哥是不是太困了啊？训练一定很累吧？我们几个轮流站一会你歇一歇吧，得不到签名也没关系”

 

偶像的职业本能超越了他混乱的思绪，他一边笑着回复粉丝一边飞快地拾起笔继续签名，却满心都是那个女孩。

 

事情的发展已经到了极端，在诡谲的暗道里蜿蜒，他在这一刻突然怀疑自己最开始接住卡牌的意义，现在的这一切看起来更像是有人为了寻欢而找他开的玩笑。

 

陈玺达在应下粉丝要求画上猫耳朵的一刻灵光乍现。

 

妈的。被耍了。

 

 

李天泽将粉丝送的一块蛋糕带回了家。

 

陈玺达眯着眼睛看了几眼那个包装盒，总觉得眼熟得很。

 

“扔掉”

 

“凭什么？”

 

两人在玄关对峙，陈玺达眼前突然回放起不知道哪一帧的飞机事故，语气里也没了好腔调。

 

“我叫你扔你就扔！”

 

“你哪来资格这么和我说话？这蛋糕我就是要留着吃，你能怎样？”

 

“你为什么总是不能听我的？你自己看看！我掰开揉碎了给你看！这块蛋糕要是没问题我给你跪下！”

 

陈玺达转身去寻蛋糕，李天泽站在原地冷笑着看他用手将蛋糕掰开摔在他面前。红色蔓越莓果酱和面包上杂有不明粉末，有一只刀片落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看见了吗？这个人想让你死！你却不相信我还要将它吃下去？”

 

“那也是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是你男朋友，不然呢？”

 

“陈玺达你失忆了吧，你打我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李天泽讥讽地笑，“怎么？真忘了？那我帮你回忆，你回来拽着我的头发骂我是婊子，说我把你绿了——真他娘的操蛋，我都不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陈玺达，我们已经分手了，这房子是我的，你不觉得你回来很可笑吗？”

 

陈玺达紧蹙着眉头，一边小幅度摇着头一边凑近李天泽，“是你失忆了吧，我从来没干过”

 

“我想你是疯了”李天泽说完转身准备回房间，和一个疯子理论，想想就觉得荒谬。

 

身后的人几步跨过来拉住李天泽手腕，他不耐烦地想要拨掉，那人却用更加歇斯底里的状态质问他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天泽察觉到陈玺达情绪里的不对劲，他转过身就对上凑到自己面前的陈玺达猩红的眼眶，看见他瞳孔深处浓黑的色彩，李天泽一瞬间感到脊背的寒意，他在这一刻从心底对陈玺达产生了恐惧，他定了定神，试图劝住陈玺达不稳定的情绪。

 

然而陈玺达只是瞪着双眼步步紧逼，质问他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天泽回答不出来，他感到昔日的爱人此刻陌生的厉害，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被逼到角落里，身后贴着墙壁让他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后背一片冰冷，他终于在两项回答中做出了抉择。

 

——但是陈玺达没给他这个机会。

 

陈玺达力气很大，即使一样练体能这些年李天泽也没能达到与他抗衡的程度，也许是运动员身份的加持。

 

李天泽已经呼吸不上来了，眼前的人眼里是空的，根本没有他的存在，于是他用了最后的力气尖叫唾骂，然后看见那人脸上隐约的笑意。

 

 

 

09

 

街对面的黑发女孩望着斑马线上正随着人流向这边走来的男人。

 

“你看……这是会上瘾的。”

 

“我知道。”

 

“规矩不该这样用。”

 

“不需要你管”

 

“我……”

 

“为什么是我？”

 

“什么？”

 

男人停顿了一下，还想说什么，但是喉结滚动了几下，他最后压低了鸭舌帽的帽檐，攥紧拳头加快了步伐。

 

女孩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把玩着减压陀螺，看着它飞速旋转，轻轻叹了口气。

 

“九次机会，总有一次你能留住他——可是你都失败了，最后一次你还是会失败啊。”

 

好好珍惜你最后和他温存的时光吧。陈先生。

 

 

 

10

 

“七点啦懒猪”

 

有人坐到他身边，揪着他的耳朵朝他的耳朵喊。

 

陈玺达均匀的呼吸声停顿了几秒，然后他翻了个身。

 

那人又好气又好笑，干脆挤着陈玺达躺上去，双手在身上肆意摸索着。

 

陈玺达这人有个让他的朋友都头疼的特点，他身上没有痒痒肉。这群人为了找到捉弄陈玺达的办法费劲了心思，直到最后牙一咬心一横，妈的，找不到就算了！

他们一度以为欺负陈玺达的方式也就这样了，直到李天泽有一天发现了新大陆。

 

“我跟你们说啊，陈玺达的痒痒肉在大腿上，他大腿一点不敢上别人碰”

 

当然这个爆料带来的唯一反应是“哟哟哟这么隐秘你都知道”“从实招来是不是有情况”“请李天泽先生坦白，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李天泽趴在桌子上百口莫辩，一边看他们狂call另一位当事人一边笑得连自己都不知道有多灿烂。而另外的当事人就倚着桌子站在他身边，开玩笑说既然他们的需求这么强烈要不咱俩试试。

——这是他们的开始。

 

此刻这个曾经爆过陈玺达第一手消息的人也还是实行着他的唤醒起床的策略，只是两个人穿着内裤贴在一起躺在床上，手还放在大腿上，怎么看都不像是玩闹的模样。

 

陈玺达闭着眼睛感受着身后的温度，手心里的一团被单被反复揉搓。

 

已经没有机会了。

 

陈玺达又翻身转过去，尽量自然的将身边人揽进怀里，然后蹭了蹭他的头发，将头埋在他的颈窝。

 

李天泽停了动作，任凭恋人将自己抱在怀里。他感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透过单薄的皮肤融入血液里，让已经习惯老夫老妻平平淡淡模式的李天泽恍惚间心动。

 

颈项处不只是温热的气息，还有随后才缓慢地汹涌袭来的温凉的液体，淅淅沥沥落在李天泽的皮肤上，带着些让他心慌的意味灼烫着他的内心。

 

“……你醒啦。”

 

李天泽回抱住他，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脊背，像是在安慰被噩梦吓怕的小孩。

 

“来让天泽哥哥抱抱，陈玺达小朋友不要再哭了，我给你做糖果吃好不好？”他没有问他为什么、怎么了，只是平静地抱着他，陪着他一起承受悲伤的肆虐。

 

陈玺达恍惚回忆起最开始他的感慨，他那时候还信誓旦旦说过他这么温柔绝对不会伤害他，却又在兜兜转转的轮回里忘了自己的承诺。

 

是自作自受。

 

李天泽听那人发出细碎的呜咽，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抱着自己的爱人却丝毫没有实在感。

 

他在哭，在借着他哭另一个人。

——李天泽脑内升腾起这个念头。

 

他蓦地感觉心底的那点儿酸涩都冒到了心尖儿上，他怀着些奇异的妒忌心理蹭过去胡乱吻着陈玺达脸上的眼泪，那股子咸味让李天泽觉得真实，让他隐约有了陈玺达在为他流泪的错觉。

 

他们裹在被子里接吻，如同战役一般拼尽全力，像是高手之间的对决，背水一战不死不休。这是他们曾尝试过的最畅快淋漓的吻，直到李天泽最后不得不咬了他的舌尖让他停下来。

 

两人脱力地躺在床上大口喘息，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然后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

 

“其实我在看到你的那一刻很恨你，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李天泽望着天花板坦诚地对身边人说。

 

陈玺达的身体抖了一下，然后有意无意岔开了这个话题，将他搂过来让他枕在自己胳膊上，不让他起床，只让他陪自己继续睡觉。

 

李天泽拗不过只能躺倒在床上，全然忘记厨房的各种准备好要做给他吃的食材。

 

日头逐渐升到高处，李天泽抬手遮了遮落到自己眼睛上的阳光，声音有些哑，带着些昏沉的睡意：“我有些头疼，你感受到了吗？”

 

“……最近工作太累了吧，睡一觉就好了，我陪你。”

 

陈玺达柔声劝着李天泽，直到怀里人撑不住精神闭上眼。

 

其实和李天泽一样，他也有些轻微的头痛，耳朵里隐约出现了轰鸣。他能感到四肢逐渐僵冷，也许是因为没吃饭的缘故，他有些反胃，并且心跳得厉害。

 

陈玺达闭上眼睛，恍惚想起第一次机会的时候，他也曾这样劝过李天泽早点睡。那时候他蹲在床边，心里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填满，后来他一次又一次在与死神的追逐中焦头烂额，却未曾发觉其中的错漏。

 

说起来，家里那只猫好久都没再回来了。

 

陈玺达越过李天泽的肩膀望向曾经那只猫愿意蜷缩的角落里的软垫，抿着嘴唇眼神复杂。

 

口袋里的最后一张卡牌在三分钟以前消失了。也许是自己的错觉，但他相信自己感受到了骤然消失的重量，和心里突然空掉一块的失落。

 

 

 

11

 

真相太苦只能半醒

 

温柔窜改残酷记忆

 

截取相拥的笑意别的都封印

 

谁也不能释放我

 

除了我自己

 

 

 

-FIN-

 

*任何不理解不懂可私信我询问讨论，接受平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