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了解他，我多想留住他。”

 

 

《口是心非》

笔/宿雾

[泗源/伍员/微源霖/乙生衍生/架空/虐向短完]

＊双向视角+二十岁年龄差设定忘年恋

＊BGM：《真相是假》-阿鸣

 

上篇

 

二·伍扬视角

 

 

06

 

“瞒天过海的演技总好过万人唾弃的爱意。”

 

 

07

 

这世界上有三类事，我愿意管的事，我懒得管的事，和张专员有关的事。

 

我喜欢听他唱歌，全深度发觉的人都知道我多喜欢听他唱歌，以至于他离开好多年，我的手机铃声还是十七岁的他送给三十七岁的我的生日礼物。

 

那时候他刚变完声，还没全褪掉青涩模样。他站在录音室里扣着耳麦唱歌，我站在公司的音乐制作人陶醉旁边看着他，看他已经逐渐清晰的下颌棱角，看他怯生生地问陶醉，还行吗。

 

陶醉瞧了我一眼，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夸得他脸红到耳尖，眼睛弯成一道桥，满是笑意。

 

他后来一边弓着身子拍球尝试绕过我的防卫，一边问我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陶醉才肯那么夸他。

 

我告诉他当然不是，陶醉这人心气甚高，性格洒脱又独立，连宋玄的经纪人桃姐都治不得他，怎么可能因为我，他夸人只能说明这个人的确很优秀。

 

张专员半信半疑地点头，转头专心于他的三分球投篮。

 

——我的确没有骗他，陶醉临走的时候凑过来问我考不考虑拉他进公司做歌手，他给做专辑保证大火。我摇摇头，回绝了。

 

不是不想让他走这条路，而是我希望他能做出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陶醉背后怎么说我，冷漠，睥睨众生，比简亓更简亓。

 

有些话并非不真实。不然我怎么可能随便玩玩音乐就能一个人建立起深度发觉，还成为娱乐圈的巨头。

 

我承认我这人薄情，所以我才毫不犹豫开除了他的父母，所以Ann才会离开我。我为了让她回到我身边用尽了方法，最后她只是站在我办公室哭着告诉我，她已经结婚了，我们不再有可能了。

 

那时候的我需要什么呢，重来一次的话，除了他，什么都行。

 

他们的眼睛太像了，像到我无法分辨真实和虚幻，像到他站在我面前，我喊着Ann的名字抱住他。

 

是，我承认，我留他在身边，是有那么一点私心，希望他能代替Ann在我身边。

 

陶醉是唯一看透了我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的人，他看穿我的自私自利，所以他打断他姐的艺人宋玄询问我有关简亓的事情，不让陶桃参与到飓风娱乐挖简亓手下艺人程以清黑料的事情，然后告诉伍贺，这世上有两种事，我愿意管的，和我懒得管的。

 

伍贺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所以大着胆子去查十几年的旧事，不怕我从中作梗。

 

我清楚这背后的一切，只是在发布会上看到张专员举着麦克自以为冷静地问话，我就知道他的全部心绪。

 

他也认为我是那种薄情只谈利益的人吧。

 

其实不是。他不一样。

 

——可是没人信我的话。

 

 

08

 

Ann后来肯心平气和和我谈话，她很聪明，我一开口就知道我的目的。然后她先摊开了我犹豫遮掩的秘密，问我，是为了那个男孩吧。

 

她说，什么都是意料之中，只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比我小了整整二十岁，他尚在襁褓时我就已经尝过人情冷暖，他还意气风发的时候，我已经步入暮年。

 

——何况是两个男人！

 

她尖锐的声音回荡在我脑海里，刺痛我的耳膜。然后我揉了揉耳朵，后知后觉地点头。

 

是啊，两个男人，还差了二十岁，想要什么爱情。

 

于是我轻易将这一页翻了过去，我太忙了，忙到分不出精力去处理其他事情。

伍贺自从工作以后就搬了出去，在工作地点附近买了一套房子，只逢节假才回来走走，让空旷的家里有点人情味。

 

我偶尔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会想我昏迷的时候他有没有偷偷吻我，他拉着行李箱搬出我们的家的时候有没有有一点留恋不舍。

 

他温柔又感性，怎么可能不哭呢。

 

不知道他哭的时候有没有人给他擦眼泪，陪他一起弹吉他。

 

现在想起来，过去的时日里，虽然也是时常假期陪他出去走走，却还是时常放他一个人深夜坐在这偌大的房间里，等我回家。

 

我想他现在一定也有人深夜陪他说话，和他一起去走山水，玩雪，看极光。其实他现在活得一定比在我身边好，不然他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曾回来看看。

 

我还记得我将支票递给他，交换回他拍到我送陶醉回家的照片，我问他不继续写歌了吗，他用嘲讽的语气回应我，没这个赚得多。

 

真是长大了。上次这样的场景还是我教育他什么叫自然法则，现在就学会了。

 

——是我所想要的能和我抵肩的残忍成长，是我想看见的，削骨磨筋后的成人模样。

 

他将支票再一次摔在我桌上准备离开的时候我问他，疼吗。

 

他吸了吸鼻子，摇头，说感谢伍总的悉心指导。

 

 

09

 

四月十六日。天阴得厉害。

 

我下楼的时候伍贺在楼下等我，手上的东西过于夺目。

 

他问我，为什么要在这天送一束玫瑰出去。

 

那束玫瑰美得过分，伍贺将它捧在怀里，大片大片的红色刺痛了我的眼睛。

 

伍贺已经不是小孩子，我不想骗他，可也不想再承认那段感情。

 

遗忘过去是对他的爱情的不尊重，可反复怀念过往，更对不起我名义上的妻子贺小姐。

 

我想大抵我注定是要走到这条路吧，也许伍贺就是来阻止我继续不切实际的幻想的。

 

于是我眨了眨眼，接起电话继续忙自己的工作，在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装作毫不在意地模样，告诉他，“送给一个旧朋友的，你不喜欢就扔了吧。”

 

我想他后来问了张——或许他根本不需要问，自己上司桌上每年固定出现又被立马抛弃的玫瑰，和现在他捧在怀里的玫瑰当中夹在当中意味不明的字条，任何细节都指向那个人。

 

但他什么都没说，依旧时常跑工作，偶尔回来陪我吃顿饭，和以前一样说起生活中的趣事。

 

直到某一天深夜他打电话给我，他吸了吸鼻子，用浓重的鼻音告诉我张专员喝酒喝到胃出血，躺在医院，整夜都喊着我的名字，他说，爸，你来看看他吧。

 

我翻了个身，看见外面清冷的月光。我告诉他，我不会去了，你照顾好他吧。

 

我听见他语气里的愤怒，挂断了电话，披上衣服走到阳台，躺在藤椅上，闭上眼，睡在四月的风里。

 

我想，就这么随月光去了吧。左右他离开以后，哪里都不再称得上是家。

 

 

10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伍贺问我，你信吗，他还爱你。

 

我说我信啊，我当然信。我从来不怀疑他爱我，我比他还了解他有多爱我。

 

不然他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含着眼泪站在我面前，不会连摔支票都犹豫再三，不会拒绝我即将脱口而出的爱情。

 

当他拍下我和陶醉的照片然后冷笑着站在我面前，我其实没听他接支票的时候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只看到他背在身后颤抖的手，我嗅见他身上的香水味，然后我目送他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他从未放弃爱我。

 

我太了解他，我多想留住他。

 

可他还是而立壮年，意气风发，我却在他离开后迅速衰老，垂垂暮年，苟延残喘。

 

可我分明在伍贺的眼里也见到了相似的炙热的爱情。

 

——算了吧，就当我从没爱过吧，就当我，从没有不舍得离开他。

 

两个人都是逢场作戏好啊，就怕有人动了真情。

 

 

11

 

我已经不再年轻了，恶言恶语我都挡了，什么我都认了，忘了我吧。

 

我会和他白头偕老，只是天各一方。

 

 

 

-FIN-